顾国祥的上午是忙碌的,他不时接待着前来咨询购车、挂靠、加盟滴滴专快车的人。这些广州土著或者河南、湖南籍的外乡人,匆匆跑到天河区棠下村的这间租赁公司,无外乎一个目的:有车,咨询加盟专快车的条件和收益;没车,咨询“以租代购”购车加入的条件。
▲ 顾国祥(右一)与他租赁公司的同事。
尤其是,进入8月以来,越来越多的人跑来问加入专快车,与8月之前相比有了很大的增加,在顾国祥看来,这可能和“网约车合法化”政策落地明朗化有关。以前观望的人现在有了信心,更多的出租车到期和快要到期的人开始了准备。
而之前,已经有很多顾国祥的老乡加入了滴滴专快车车主,可以说,他组建这间公司的司机队伍基础,就是他曾经打拼过的棠下村,在那里,来自河南周口的数万名司机,是等待开掘的“富矿”。
棠下村,广州天河区东部的一个巨大的城中村,在猎德村因为珠江新城的建设成为历史之后,棠下村应该可以说,已经是岭南地区最大的城中村了。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做着“广州梦”的人,有的人甚至是改革开放的第一代南下拓荒者,而一代又一代寻梦人的叠加,成为这座都市村庄的人群构成主体。
▲ 岭南地区最大的城中村——棠下。
棠下村的屋檐下,河南籍出租车司机群体,是主要的一个组成部分。这已经是顾国祥来到广州打拼的快20个年头了,他可以说最早一批从老家来广州开出租车的人,还有“闫家三兄弟”之一的闫付启 他们都是来自河南省扶沟县的古城镇。故乡的黄土、夏日焦灼的日头,让这些来城里谋生的人更多了对勤劳的理解,只要肯下力,就能挣到钱,是他们最朴素的想法。
当年来到棠下村的河南周口司机,只有几个人。“那时,湖南籍司机还是主体,我们来的慢慢多了,湖南籍司机就少了,他们慢慢往深圳等城市迁移了。”顾国祥刚来头几年,也开了5、6年出租车,他之前在厦门等城市也开过出租车,到了广州之后,一下子就扎下了根。
头脑灵活的顾国祥,出来谋生之前,在老家就有生意,也有点门路可以从银行拿到贷款。于是,他很快从出租车的市场中闻到商机,他贷款买了一辆出租车,赚到钱后又接着买了第二辆、第三辆,然后,他把车承包给从老家来的司机开,很快,他自己变成了“车老板”。
这种灵活的头脑,在进入到“网约车时代”以后再次发挥作用。2014年8月,滴滴专车刚进入广州市场时,顾国祥就迅速尝试开起了专车。“一天多的时候能跑30多单!”那时的高补贴的市场刺激,加上勤奋的工作,他每月获得是收益很是不菲,亲身体验让他感到“网约车”很快将是未来出行市场上的新兴势力。很快,他将2009年就注册的汽车租赁公司,传统的汽车租赁业务转为网约车业务,成为广州第一批与滴滴合作的汽车租赁公司。
▲ 开专车的李国群(左)和李国征兄弟。
那些来自河南周口的老乡,理所当然地成为第一批被转化的滴滴司机,比如,李国群、李国征兄弟。47岁的李国群来到棠下村的日子,他清楚地记得是2000年的5月6日,以前,他在浙江、福建等地开过货运、工程车,而来到广州后的第三天,他就开上了出租车。在一连做了15年的出租车司机之后,2015年12月,李国群从出租车司机转入滴滴专车司机。
弟弟李国征比李国群小5岁,比李国群来广州晚了一年。刚来广州时,哥哥每天晚上带弟弟熟悉路线,在哥哥的带领下,弟弟也开起了出租车,一直干了14年后,他和哥哥差不多时间,在2015年12月转入了滴滴专车。
像李家兄弟一样,哥哥带弟弟、父亲带儿子、亲戚带朋友的形式,一批批从河南故乡来到广州打拼的河南籍司机,逐渐成为一个非常庞大的聚落。一开始,出租车是他们栖息的树枝,慢慢地,他们有的转入其他行业,获得更好的谋生机会,而现在,网约车成为他们栖息的又一棵大树。
现在,顾国祥的公司已经拥有3000多专快车司机加盟,而其中的一多半司机,都是“从故乡来”的。
▲ 开出租车的牛福生弟兄俩在交接班。
当然,还有一部分老乡坚守在传统出租车的行业,比如,像牛福生兄弟,哥俩轮换班,每天下午5点交接班,他们依然坚持在传统出租车的道路上。而在老乡与老乡之间,他们租住的房屋屋檐搭着屋檐,抬头不见低头见,不管是开出租车,还是网约车,都是在一个锅里觅食,都是靠辛勤的劳动获得养家的果实,彼此之间,往往是信息的各种交流,相融相生。甚至在一个家庭里,哥哥开出租车,弟弟开网约车,比如闫家兄弟,但彼此之间依然是相当地融洽。
▲ 夜晚的棠下村。
对于这些来到城里的“无脚鸟”来说,谋生、养家是他们的主题,只要有可观收入的载体,那就是他们可以栖息的树,在网约车已经逐渐成长为可以依赖的大树之后,这些“无脚鸟”依然可以寻找他们的城市梦,这是当下中国社会变迁中的一个真实图景。
所以,在现实影响下,广州棠下村也在从“出租车村”变身为“滴滴村”,因为不论是出租车司机,还是专快车司机,他们其实早都养成了通过“滴滴”接单、出车的习惯。从早到晚,这座都市村庄的四周,“滴滴一下”的声音此起彼伏,那是辛勤的河南司机,又开始一天的奔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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